厚启讯：2022年11月3日晚，第四十四期厚启刑辩沙龙在浙江厚启律师事务所会议室如期举行，本次沙龙的主题是《刑事辩护面临的新挑战和新机遇》，由浙江省律协刑委会主任、浙江金道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胡东迁律师担任主讲人，浙江允道律师事务所主任叶斌、浙江六和律师事务所刑事部主任张黎明律师、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周辛艺律师、北京京师（杭州）律师事务所谭经泉律师、浙江厚启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周立波律师作为与谈人。浙江省律协副会长唐国华先生到会指导。
胡东迁律师首先介绍了目前刑辩律师的“烦恼”，包括认罪认罚制度对律师辩护空间的压缩，以及案源大幅度减少等因素让刑事辩护进入了困境。胡东迁律师通过阐述两个刑事辩护的现状抛出几个现实问题：刑辩业务还有没有前途？刑辩律师还有没有生存的空间？我们刑辩律师该怎么办？基于当前刑辩律师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下了一个基本判断，他认为困难只是暂时的，而不会是长远，大可不必灰心丧气，因为挑战与机遇共存，危机意味着转机，只要我们调整好心态，坚定信心，转变理念，开拓创新，沉着应对，必然能转危为机。
胡东迁律师给在场的律师下了一颗定心丸后，从五个方面详细阐述当前刑辩律师遇到的新挑战。第一个方面挑战是持续近三年的新冠疫情，胡律师认为疫情当下，不仅是刑辩业务受到影响，各行各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我们律师作为法律服务行业，受到疫情的冲击和影响势所必然。胡律师列举南方财经法律研究院对来自北京、上海、湖南、黑龙江、福建等12个省市的22名律所管理者的调研数据，说明疫情对刑辩律师收入造成了极大影响。
胡律师认为疫情不仅对刑事律师收入产生影响，还对刑事律师工作的正常开展产生了严重的干扰，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律师会见，导致律师维权案件上升，除此之外各地疫情封控也导致刑事案件办理期限延长，加大了律师的精神压力。
胡东迁律师认为第二个方面的挑战是刑事司法政策的转变。首先，胡律师认为近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严重刑事犯罪大幅度下降，社会治安形势持续向好，犯罪的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重罪案件占比持续下降，轻罪案件占比逐年增长，导致与之相对应的司法机关司法理念、政策也随之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其次，胡律师认为少捕慎诉慎押刑事司法政策的提出和落实，以及全国检察机关“羁押必要性审查”专项活动的开展，羁押率大幅度下降，虽然对于分化犯罪、减少社会对立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是羁押率的下降导致当事人委托律师的意愿急剧下降。
胡东迁律师认为刑事司法制度的改革是对刑事辩护的第三个方面的挑战。首先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全面实施的挑战，胡律师列举了最高检2021、2022年工作报告中适用认罪认罚的案件数据，提出认罪认罚制度导致律师的辩护方式发生转变：一是辩护模式的转变，从原先的对抗式的辩护转为协商式辩护；其次是辩护重心的转变，从原先侧重于审判阶段的辩护转变为侧重于审查起诉阶段甚至到侦查阶段的辩护；三是辩护空间受到压缩，认罪认罚案件往往是检察官先确定量刑后再通知律师，让律师签字见证，缺乏真正的协商程序保障，让辩护律师普遍感觉到辩护空间被压缩，律师的作用难以发挥；第四是刑事案源减少，认罪认罚制度需要律师参与，主要是律师见证。在实践中本来应该由辩护律师完成的工作，多数被值班律师、法援律师所替代。在这种情况下，有不少当事人或家属感到请不请辩护律师区别不大，无疑抑制了付费委托辩护的需求，导致委托辩护的客户减少；最后是业务收入降低，因委托辩护案件的数量减少，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部分律师为了抢争案源，相互压价，低价竞争，致使委托辩护案件的整体收费水平下降，收费变得更加困难，从而导致辩护律师的收入出现断崖式下降。
其次是刑事辩护全覆盖司法制度的推出对刑事辩护的挑战。政府通过法律援助律师、值班律师为当事人提供了免费、普遍性的法律服务，削弱了当事人委托律师的意愿。
第三是检察机关捕诉一体办案机制对刑事辩护的挑战，这项制度虽然提高了效率，但使得律师的辩护工作不能仅放在审查起诉、审判阶段，必须提前到侦查、批捕环节才能发挥有效作用。
第四是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对刑事辩护的挑战。监察制度改革后，职务犯罪案件委托律师明显下降。
胡东迁律师认为刑事辩护的第四个方面的挑战是律师队伍的迅速扩大。胡律师列举了近6年时间全国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的增长数量，提出在律师越来越多，市场案源还在下降的形势下，律师的专业分工必然会更加细化。
胡东迁律师认为第五个方面挑战是新类型疑难复杂刑事案件大量涌现。首先是新型网络犯罪案件，不断迭代更新。在传统犯罪总量下降的背景下，网络犯罪等新型犯罪数量却呈现上升趋势。新型犯罪的不断出现、迭代、更新，对刑事律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特别是电子数据证据方面，给律师提出了新的课题和挑战。
其次是刑民交叉类、疑难复杂案件大量涌现。胡东迁律师认为刑辩律师不仅要懂刑法，还要懂民商事、行政法等法律，要成为一个复合型的人才，同时需要加强与其他专业律师的合作。
胡东迁详细分析五个方面对刑事辩护的挑战后，开始逐一分析刑辩律师的机遇。第一个机遇是涉案企业合不诉试点制度全面推开，胡律师认为该业务确实对刑辩律师来说是一个新的业务领域，可以成为我们新的业务来源，但这个是机遇同时也是一个挑战，需要律师之间的团队合作。
胡东迁律师认为第二个机遇是涉案财产处置的新规定。原来法律对涉案财物处置的规定，以及司法实践的做法都相对来说比较随意，所以经常会有一些企业或者个人的财产权益受到了侵害，但是又投诉无门，特别在集资类的犯罪案件里面，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最新的《关于公安机关办理经济犯罪案件若干规定》、《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涉案财物管理规定》，以及2021年3月1日起实行的最高法《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这些法律的实施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财产保护做了进一步完善，将涉案财物的辩护权纳入到刑事诉讼的整个流程。
第三个机遇是刑事司法制度的改革和刑事政策的转变为刑事辩护带来新的机遇，胡东迁律师认为司法制度的改革和转变是挑战也是机遇，挑战和机遇并存。例如少捕慎诉慎押的刑事政策、认罪认罚制度，如果我们律师能够真正发挥专业、有效的辩护，利用专业做好诉辩交易，辩护成功的概率反而增大。
胡东迁律师阐述完刑辩律师的挑战和机遇后，认为刑辩律师面对目前的形势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第一个是要坚定信念，调整心态。胡适曾经说过“为人辩冤白谤是第一天理”，做刑辩律师要充满正义、正能量，不能只为了赚钱，坚定伸张正义的初心。调整心态，不要抱怨。目前困难是存在的，但是刑辩市场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根本性变化。近三年来我国刑事案件的数量以及涉案人数并未出现明显的波动或者下降，我们做刑事律师的市场底气还在。
第二个是要转变理念，强化合作。在认罪认罚从宽、捕诉一体、少捕慎诉慎押刑事政策实施的背景下，刑辩律师尤其是资深的老律师，应及时转变理念，顺势而为，主动适应时代潮流，与时俱进，不能因循守旧保持老观念。要做精做强，打造自己的专业化、个性化品牌。市场竞争的法则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这样才能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律师之间和团队之间要加强合作，互惠互利，加强合作的理念，目前刑辩市场正在洗牌，真正热爱刑事辩护的律师要坚守阵地。
第三个是深耕传统业务。案源是年轻律师的痛点，但是年轻人不要急功近利，要注重实践，学习师傅的办案风格和经验，把知识转化成为自身能力，提升自己的专业度，提高刑辩律师业务的规范化水平，开拓案源首先让自己的师傅和同事成为自己的案源，给自己定一个长远的奋斗目标，千万不要迷失在互联网的浮躁当中。
第四个是开拓新的业务领域。首先是企业合规新领域，目前应当不要以盈利为目的做好这个新业务，只要业务做出来得到肯定，一旦业务变得可复制，业务成本自然下降，之后在企业合规的领域会有源源不断的业务。第二个新业务领域是刑事危机应对业务。企业合规属于事后亡羊补牢，那么刑事危机应对业务主要是解决企业可能面临的刑事风险，例如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逃税、走私、环境污染等，在行政机关调查或者公安机关侦查之前，刑辩律师可以把刑事风险评估业务发展成刑事非诉业务，胡律师称其为刑事+业务。
最后，胡东迁律师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二十字激励在场所有的刑辩律师，再次坚定了刑辩律师做好刑事辩护的决心和信心。
之后与谈人叶斌、张黎明、周辛艺、周立波、谭经泉律师都结合自身的经验就刑辩律师如何迎接挑战、把握机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表示疫情之下刑辩律师更加要坚定信心、深耕专业，度过刑辩行业的寒冬。
厚启所主任邓楚开律师也就沙龙主题谈了自己的看法，邓律师认为，这几年对刑事辩护市场影响最大的是疫情，并且法律服务行业相对交通、旅游、餐饮、住宿、娱乐等行业而言，影响还算小的，只要疫情过去，刑事案件量会持续增长，刑辩律师要增强信心，深耕专业，积极参与社会公益。
最后，唐国华副会长站在行业的角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律师行业与经济发展环境具有很大的相关性，疫情确实对刑辩行业造成很大的影响，律师行业要顺应潮流和规律。根据目前我国的刑事案件的发展趋势，刑辩律师的市场还将长期存在，在业务总量不增而律师数量增加的形势下，律师要强化专业细分和创新，提高知识储备和经验积累，将来刑辩律师的机会将长期存在。
